似是察觉到我的难过，他没有像从前那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。

我们走了很久，直到太阳落山才到家。

刚换完鞋，一辆玩具卡车直直朝我额头砸来。

“又去哪鬼混了！赶紧给老子做饭去！饿死老子了！”

公公李振国只穿了条裤衩满脸怒气地瞪我。

我静静捡起玩具重新拼好递给辰辰。

他没有接，而是心疼地踮起脚吹我的额头：

“妈妈，吹吹就不疼了。”

其实也没有多疼，和玻璃杯相比差远了。

卧室里传来十年如一日的叹息声，婆婆又在喊：

“媛媛，来给我捶背。”

见我没回应，她哎呦哎呦地叫起来：

“我养了个不孝的儿媳妇哦，不干活也不伺候公婆。”

“天天躺家里享清福，让我儿子出去受苦受累！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！”

我看着趴在餐桌上写作业的辰辰，最后还是迈开脚朝卧室走去。

经过卫生间时，公公没有关门。

他满不在乎地抖两下，马桶圈上留下几滴***的污渍。

婆婆的卧室里依然充斥着一股怪味。

直到我顺从地跪在床上，她才停止抱怨，换上一副笑脸。

“媛媛啊，咱们都是女人，我能理解你。”

“但我儿子是个难得的老实人，能嫁进我们家实在是你的福气……”

我看着窗外小小的天空，突然觉得厌烦。

时针指向七点，李文海回来了。

他抱着辰辰亲了会儿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鸡腿。

辰辰立刻激动地蹦起来叫爸爸。

然后举着鸡腿跑过来让我先吃一口。

我笑着假装咬了一下。

他才欢喜地坐下认真啃鸡腿。

喉头涌上一股酸涩。

医院里，张莹床头堆满了昂贵补品，只有地上的烧鸡最廉价。

我麻木地抬头看向沙发上落灰的婚纱照。

还记得结婚时，李文海家里穷，我们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办。

婚纱照是五年前我求他拍的。

我跑遍全城才砍下的最低价格。

照得很丑，但我还是开心了好几天。

但不知道为什么，现在看起来竟如此刺眼可笑。

李文海漫不经心地换下脏衣服塞进我怀里。

上面隐约飘着一股甜腻的香水味，我忍不住开口问：

“你今天去哪了？”

他脚步顿住，不耐烦地回头看我。

“还能去哪，你以为都像你一样不用上班。”

接着上下打量我一眼，嫌恶地直皱眉。

“你就不能好好收拾收拾？我都没脸带你出去。”

我捏紧泛白的指尖，忍住翻涌的情绪开口：

“能不能再给我点钱，学校有活动，别人都交完钱了，只剩辰辰了。”

李文海还没说话，在一旁偷听的婆婆瞪大眼，声音尖厉地质问：

“我儿子每月给你三百块钱，这才十几天你就全花完了！？”

“我不信！肯定是你偷偷藏起来了！”

说着就要来扯我的衣服。

我捂住胸衣哀求地看向李文海，他却侧身闪进屋里，不打算理会。

辰辰着急地跑过来保护我，不小心被婆婆绊倒在地。

他立刻捂住腿大哭起来。

婆婆这才停了手，装模作样地抱住辰辰，“乖孙乖孙”地叫。

眼睛却死死盯着我身上她还没摸到的地方。

好不容易捱到一家人睡下。

我闭着眼打算坦白时，李文海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