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无眠。
第二天上午十点,裴烬晏的电话准时打了过来。若是从前,我大概会第一时间扑过去接起,用最雀跃的声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。
但现在,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手机在桌上震动,直到铃声响了四五十秒,才慢悠悠地划开接听键。
“喂。”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。
电话那头的裴烬晏显然愣了一下,他习惯了我热情似火的回应。
“嫣嫣?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?”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。
“在忙。”我言简意赅。
“……香港这边临时出了点状况,航班延误了,可能要晚一天才能回去。”他解释道,语气一如既往的公式化,听不出任何情绪。
若是从前,我一定会追问是什么状况,需不需要帮忙,然后叮嘱他注意身体,最后再委屈巴巴地表示我会想他。
但今天,我只是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知道了。”
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。我甚至能想象出裴烬晏此刻皱着眉头的样子。他大概在奇怪,那个对他言听计从、爱他爱到失去自我的孟嫣,怎么突然转性了。
“你……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?”他终于忍不住,试探着问。
我轻笑一声,反问道:“说什么?祝你工作顺利,还是注意安全?裴总,这些客套话,还需要我重复吗?”
“孟嫣!”他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,带着上位者惯有的不悦,“你今天怎么回事?吃了枪药了?”
“没怎么,”我靠在沙发上,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,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,“就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。你安心处理你的‘状况’吧,不用急着回来。挂了。”
没等他再说话,我便干脆利落地切断了通话。
放下手机,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眼圈发青、面色憔?pad?的女人,忽然觉得无比陌生。过去的三年,我活得像个提线木偶,所有的喜怒哀乐都系在裴烬晏一人身上。他对我笑一笑,我的世界就阳光普照;他对我冷下脸,我的世界就电闪雷鸣。
现在,线断了。
我给自己化了一个精致的妆,换上许久未穿的红色长裙,去了本市最贵的商场。我刷着裴烬晏的副卡,买下了最新款的包,最贵的香水,还有那条我曾经看了很久却舍不得买的钻石项链。
当我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时,裴烬晏竟然已经回来了。
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脸色阴沉,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个精致的礼品盒。
看到我,他紧绷的下颌线才稍稍放松了一些,站起身朝我走来。